常常有人说,存在就是被感知。其实这句话可以更进一步:存在在意识中的投影是不同维度的差异的集合体。差异是存在被意识感知的基础。
复合维度的差异,表现为抽象的差异。而单维度的差异总是可以量化的,我们可以将此理解为某一维度里数量上的不同,也就是一种自变量。对于一切的存在,理论上都可以理解为函数的形式:f(d1,d2,d3….dn)。d1到dn是不同维度的差异。人类在此有这样一种愿景:一切的客观存在,都可以是使用自变量以数学公式的形式表达的因变量。拉普拉斯妖就是这样的愿景带来的决定论阴霾。
如果不存在差异,也就无法被感知到,比如在茫茫雪地里,人们的视觉会失灵,造成雪盲现象;如果被感知的差异的存在维度上缺失,那么感知就不完整。针对某一客观存在,一共存在多少维度是相对可知的,随着科技的发展,新的维度的类别显然可能被发现或者被定义。所以被感知之外的存在或者差异,是否存在呢?不确定。这里的“存在”应该被悬置起来。这大概也是一些无神论者对于上帝的态度。
同一存在,基于不同的理解模型,可以有不同形式的推导方式(比如牛顿经典力学里的F=ma,就存在基于量子力学的推导)。不同维度的差异的结合未必是我们已经发明的数学形式。不同的人感受到的维度数量也未必一致。所以我们对于感知到的,或普遍的看法,需保持一个怀疑态度,因为新的发现可以也许会让让我们产生困惑,从而在好奇心的驱动下获得新的发现,于是更加接近真理。这是普遍怀疑的基础。
人类预测未来的唯一精准工具是数学。物理学和数学的发展,让我们世界的某些局部(主要是某些简单系统和变量控制后的理想状态模型)呈现出确定的数学表达式,从而体现了可预测性。但在绝大多数领域,纯粹的数学形式并不普遍。数学只是一种解释客观存在的特殊符号工具,且多半存在于理想模型之中。在更多的领域,比如复杂体系、文史哲领域,人类的思维这些领域,自由意志、非理性、不确定性的存在,暗示着一个问题,虽然我们能明显感受到自变量的存在,却很难将这些变量及变量间的关系完全数学化。所以广泛的预测和推导并不存在。在这些领域,变量是存在的,但规律也是似是而非的,最终的变化是不可预测的。也许这就是我们所感受到的,客观存在的非数学化领域存在的特点。范式革命式的非线性变化成为事物变化的主要形式。
为了方便后续的描述,我们在此做出定义:
自变量可量化,并以确定数学表达式完整表达的存在,我们定义为用具象函数表达的存在,简称具象。它们往往存在于简单体系和理想模型之中。使用的是数学逻辑推导。
自变量上的差异可被直觉感知却暂时没有被量化,或者没有被解析为单一维度,无法以明确数学表达式表达的存在,我们将此定义为抽象函数表达的存在,简称抽象。抽象是我们世界里更为广泛的存在。推导方式使用的是形式逻辑。抽象函数不存在严密推导。
基于以上的定义,函数的定义我们也由具象推广至抽象,前者是数学逻辑推导,后者是形式逻辑的推导。函数的基本特征是具有自变量以及由其决定的因变量。
思考过程,即人类对客观存在的解析过程,就是客观存在被意识函数化的过程或者说是逻辑化的过程。
硬科学的目的之一就是将抽象函数具象化,从而实现预测和操纵现实的能力。软科学领域,则尝试用定义变量、分类的方式,同样在尝试去解释规律。
他们有一个显著区别就是,具象的自变量是相对可知,且表达明确的,所以具象是可以用数学为工具正向演绎,并相对可预测的。抽象的自变量是没有数学化,其变量间的关系也是复杂多变的,缺乏严密演绎的基础,其正向推导是不可靠的,需要以证伪的方式逐步获取规律–甚至可能没有规律。
在软科学领域里,人们最常犯的错就是以时间的先后顺序武断判断事物的因果关系。比如祸害国人的马列主义就是人类在复杂体系中的错误归因的一项实例。(批判马克思的书籍很多,在这里不作深入讨论。)
最后,这里我讨论了关于认识论的一个话题。个人以为最好的认识论模型就是柏拉图的“洞穴寓言”。关于确定性的问题,我推荐奥地利物理学家普利高津的《确定性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