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认识世界—求导和积分是固有的思维结构

前文中,函数被我们划分为抽象和具象之分。前者是语言形式,后者是数学形式。可以认为数学是一种特殊的语言符号,具有准确和可预测的特点。

对世界的函数化和逻辑化过程发生在思考过程中。人类思维的最大本能就是解析自变量对因变量的影响—追寻因果律。因果律的本质就是自变量和因变量之间的变化关系。

因变量因自变量变化的具体过程,用函数描述。除此之外,事物发展的规律更是人们梦寐以求的东西。规律实际上提供的就是可预测性和可重复性。在我们的哲学模型里,一切客观存在在意识里的投影都认为是可以用某种函数(抽象或具象)表达的。规律的实质就是一种思维求导的结果。

人们通过运用规律,达成各种目的,不断发明着新技术,这些活动对应着人类的积分思维。

由于人的感官和经验知识是有限的(所以科学技术是一个漫长的无尽头的发展过程),对于存在本体的感知可以被认为是有着天然缺陷的。因变量的范畴和变化我们观察地未必准确。自变量的数量和相互关系我们也很难被穷尽—-以致于在很多学科在研究中需要使用理想状态的模型去控制自变量的数量和变化范围。

同时对于同一客观存在,不同的人基于经验、知识和思维习惯有着不同的理解,掌握的变量、构建的模型也并不一致。模型和自变量可以随着认识的进展优化,可是这些现象世界里的东西,永远不等同于理念世界。理念世界是人类永远无法企及的存在。

可以这样认为,逻辑(函数)必然是对客观存(理念世界)在的扭曲。人对客观存在的所有观点,可以完善,但永远无法完备。所谓的“规律”必然也只是逻辑(函数)的偏导数。

进一步发散,即使是具象的数学表达式,也分为可导的函数,和不可导的函数。这一事实暗示的是,规律并非普遍存在。对于一些现象,我们只能观察现象的发生,却没有控制能力。

大概只有全知全能的神,才可以掌握客观存在的所有变量,进而求得客观存在的全导数。控制一切,预测一切。

人类即使缺乏科学知识,也一直在尝试着解释观察到的现象。逻辑思维、导数思维、积分思维属于现象世界,是人类思维的固有特征。导数思维对应着科学,积分思维对应着技术。

希腊人发明了逻辑的形式,也可以说是逻辑被定义出来了。牛顿和莱布尼兹发明了微积分的形式,严格来说也是微积分被定义出来了。这些理性范畴的运算能力,是人类思维的天性罢了。

牟其中把中国文化上的落后归咎于缺乏逻辑。而我觉得,所谓的逻辑—人类思考变量和自变量之间的关系,是一种思维本能。中国文化的问题,绝不是缺乏逻辑工具导致的。

基本的世界观,已经描述完毕了。你应该会有这样的印象,人们通过分辨客观存在中的自变量和因变量,以函数或逻辑的完成对因果律的解构,从而获得客观存在导数,并以一种积分思维进行发明创造,推动着文明的进程。这种创新,对于人类而言就是一种进化。

柏拉图说现象世界是对理念世界的模仿。之所以说是模仿,是因为我们对客观存在的解构很不精确:(1)理论模型的构建是一种对客观存在的近似,控制了自变量的数量和范围;(2)自变量的数量通常不完备;(3)数学逻辑之外的演绎是不严密的,常常是一种表象。需要不断证伪;(4)人的感知能力是有限的,生命也是有限的。

为什么是改革而不是革命?为什么是倡议而不是要求?为什么改革的诉求应立足于民众的具体利益?

大学文青时代,在qq空间转载过韩寒的一篇《谈革命》。今天的眼光这篇文章,已然发现内容实在是幼稚。不过也可见20年前,我们曾经有过多么宽松的言论尺度。

估计以我懒散的写作进度,谈到民主的实质、保守主义的思维方式、宽容的来源和正和博弈的社会秩序的来完美解答这几个问题的时候,多半会错过今年的六四。所以决定在逻辑上跳跃一把,谈谈我的理解。

基于对自发秩序的推崇以及对社会领域任何理论的不信任,社会领域的变革,宜渐进而不是激进,制度层面上,少以革命突进的方式去构建,因为失败的成本过于巨大。改革的成本则低很多。

从可能性上看,改革和革命的成功率,上帝才说得清楚(为何人们不能承认自己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缺乏预测能力的?实在是看厌了无意义的争论。)。当然应该选择成本低的方式开展社会变革。毕竟我们应该珍惜每一个人的生命。没有人期待着战争和杀戮。

另外,随着中共政权经济上面临的困境,改革的诉求和革命的诉求必然是存在。完全不用担心民意基础是否存在的问题。只是需要逐步凝聚共识。

总有人抱怨国人的冷漠和自私。可我们都知道八九年,市民和学生同时走上街头。显然,热血和正义感,从来就不会消失,只是被压制。中国社会的变革,除了必然出现的民众抗争,也离不开极权政府经济上面临困境。而且这二个因素同时来看,经济面临的困境才是主因,它的出现导致了社会矛盾的激化和民众抗争。“平庸之恶”从来就是一个过于激进的概念,把社会变革归咎于民众的抗争这样的逻辑是无法说服我的。我理解的中国目前出现的“平庸之恶”,只是一种正常的人性选择,面临着高压的生存环境,面临世体系化的赛博极权,人们反抗或者独自反抗的勇气出自哪里呢?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我不相信死或者失去自由而被囚禁能有什么意义。人,只有自由地活着才能创造价值。不要再出现彭立发这样的勇士了。他的精神可嘉,但并不值得表扬。我希望这样的英雄能活着出来,加入我们。

现阶段,改革和革命势力手上根本没有筹码上桌参与博弈。“倡议”表达的是一种民意,是聚焦共同利益凝聚共识的手段,也是对当局优势地位的承认,这并不是放低姿态,而是尊重现实。现阶段,我们必须承认我们做的就只有这么多。需要的筹码,我们需要慢慢去积累。人的寿命和社会的变革所需要的时间比起来,不值一提,在我们不知道我们行为的结果的情况下,保持一份耐心是应该的。

有识之士,以自己的方式去推动社会的变革,无论是改革还是革命,都包含了最后民主转型的可能,不能被否定掉。但如果每天沉迷于“end ccp”、“take down Xi jinping”,这样不着边际的口号,就属实是浪费感情了。民众的切身利益,在官员财产公示制度里,在不清不楚的预制菜和地沟油里,在有悖人伦的器官捐献,在税收式的养老医疗保险里,在洗脑式的党化教育里。我们能做的显然很多。只有强调民众的切身利益,才可能能给中共当局造成实际压力,这些普通民众被权力霸占的利益,也是改革的可行方向。所以除了耐心,无论是革命还是改革,务实也是必须的品质。

政治从来就不是一个高大上的概念。就其本质而言,只是一个负责分蛋糕的游戏。真理及其衍生的正义,是不同利益阶层在一次又一次讨价还价的博弈和妥协中不言自明的并集中体现在法律之中,代表整个社会的契约而逐步成型的。对于社会这样的一个复杂体系,各国的在文明坐标上的起点并不同,历史或经验从来就不会给出一个明确路径,改革从来就不是一个学术问题—-中国的文明转型之路就孕育在我们的务实抗争和适时妥协之中。

〇、哲学导读

什么是哲学?

我的定义是,哲学是对抽象概念的解析。

抽象概念最初就来自直觉,我们的感受。

随着思考的深入,抽象概念被定义,最先以语言的方式表述出来。客观存在里的河流在意识中的投影从此被河流的文字指代。

随着抽象概念的明确,以数学为工具,科学脱胎于哲学诞生了。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阅历和经验,也有不同的敏感程度。看同一个事物,会有不同感受。你看到过苹果,在听到一个哲学家描述了苹果的特征之后,你也就很容易明白了苹果是什么,而且因为你独特的感受,对于苹果,你完全可以用自己的语言去描述,很可能有更好的表述方式,甚至发现更多苹果的特征。

如果哲学家们说的熊猫概念,你完全没有看见过,那么就记住哲学家说的熊猫的特征:黑白熊。保持着一份怀疑,等你哪一天真看到了熊猫,就会立刻明白哲学家们说的熊猫是什么玩意儿了。这时候,请还是保持一份自信地思考,不要忘记说不定你会发现一些关于熊猫的新特征。

举这样的例子,想说的是:

哲学是不需要刻意看论证过程的(千万不要去咬文嚼字),结论重要得多。记住结论,保持着困惑。那些你没感受到个概念,你是无论如何读不明白的。不必花太多力气。而等你保持着漫无目的的思考,顿悟到它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那个哲学家所描述的概念或理论模型,并不神秘(颇有些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真正让人头疼的是人类思维。

语言是传递信息的工具。请不要迷信“阅读原著”的说法,晦涩的翻译文字远远不如思想史万有引力、小播读书这样的哲普来得有力量。

最后我想说的是,几千年来,西方的的哲学家们所做的并没有实质上的创新,他们一直在做的是以认知为变量,解释着同一个存在(这里的存在,包含着意识)。所以请放心大胆地以思考存在和意识为起点,开始自己的哲学之旅—–保持着自己的独特视角,做一个世界的观察者,享受人生的旅途。

一、客观存在是可函数化的–具象和抽象

常常有人说,存在就是被感知。其实这句话可以更进一步:存在在意识中的投影是不同维度的差异的集合体。差异是存在被意识感知的基础。

复合维度的差异,表现为抽象的差异。而单维度的差异总是可以量化的,我们可以将此理解为某一维度里数量上的不同,也就是一种自变量。对于一切的存在,理论上都可以理解为函数的形式:f(d1,d2,d3….dn)。d1到dn是不同维度的差异。人类在此有这样一种愿景:一切的客观存在,都可以是使用自变量以数学公式的形式表达的因变量。拉普拉斯妖就是这样的愿景带来的决定论阴霾。

如果不存在差异,也就无法被感知到,比如在茫茫雪地里,人们的视觉会失灵,造成雪盲现象;如果被感知的差异的存在维度上缺失,那么感知就不完整。针对某一客观存在,一共存在多少维度是相对可知的,随着科技的发展,新的维度的类别显然可能被发现或者被定义。所以被感知之外的存在或者差异,是否存在呢?不确定。这里的“存在”应该被悬置起来。这大概也是一些无神论者对于上帝的态度。

同一存在,基于不同的理解模型,可以有不同形式的推导方式(比如牛顿经典力学里的F=ma,就存在基于量子力学的推导)。不同维度的差异的结合未必是我们已经发明的数学形式。不同的人感受到的维度数量也未必一致。所以我们对于感知到的,或普遍的看法,需保持一个怀疑态度,因为新的发现可以也许会让让我们产生困惑,从而在好奇心的驱动下获得新的发现,于是更加接近真理。这是普遍怀疑的基础。

人类预测未来的唯一精准工具是数学。物理学和数学的发展,让我们世界的某些局部(主要是某些简单系统和变量控制后的理想状态模型)呈现出确定的数学表达式,从而体现了可预测性。但在绝大多数领域,纯粹的数学形式并不普遍。数学只是一种解释客观存在的特殊符号工具,且多半存在于理想模型之中。在更多的领域,比如复杂体系、文史哲领域,人类的思维这些领域,自由意志、非理性、不确定性的存在,暗示着一个问题,虽然我们能明显感受到自变量的存在,却很难将这些变量及变量间的关系完全数学化。所以广泛的预测和推导并不存在。在这些领域,变量是存在的,但规律也是似是而非的,最终的变化是不可预测的。也许这就是我们所感受到的,客观存在的非数学化领域存在的特点。范式革命式的非线性变化成为事物变化的主要形式。

为了方便后续的描述,我们在此做出定义:

自变量可量化,并以确定数学表达式完整表达的存在,我们定义为用具象函数表达的存在,简称具象。它们往往存在于简单体系和理想模型之中。使用的是数学逻辑推导。

自变量上的差异可被直觉感知却暂时没有被量化,或者没有被解析为单一维度,无法以明确数学表达式表达的存在,我们将此定义为抽象函数表达的存在,简称抽象。抽象是我们世界里更为广泛的存在。推导方式使用的是形式逻辑。抽象函数不存在严密推导。

基于以上的定义,函数的定义我们也由具象推广至抽象,前者是数学逻辑推导,后者是形式逻辑的推导。函数的基本特征是具有自变量以及由其决定的因变量。

思考过程,即人类对客观存在的解析过程,就是客观存在被意识函数化的过程或者说是逻辑化的过程。

硬科学的目的之一就是将抽象函数具象化,从而实现预测和操纵现实的能力。软科学领域,则尝试用定义变量、分类的方式,同样在尝试去解释规律。

他们有一个显著区别就是,具象的自变量是相对可知,且表达明确的,所以具象是可以用数学为工具正向演绎,并相对可预测的。抽象的自变量是没有数学化,其变量间的关系也是复杂多变的,缺乏严密演绎的基础,其正向推导是不可靠的,需要以证伪的方式逐步获取规律–甚至可能没有规律。

在软科学领域里,人们最常犯的错就是以时间的先后顺序武断判断事物的因果关系。比如祸害国人的马列主义就是人类在复杂体系中的错误归因的一项实例。(批判马克思的书籍很多,在这里不作深入讨论。)

最后,这里我讨论了关于认识论的一个话题。个人以为最好的认识论模型就是柏拉图的“洞穴寓言”。关于确定性的问题,我推荐奥地利物理学家普利高津的《确定性的终结》。

给中共的改革倡议

六四的枪声已经远去了,但这个民族追求自由和良知的声音从未彻底消失。文明的发展脉络可以高度浓缩为人类以理性和自由为工具,展开的对真理的探索。21世纪的今天,我们仍然悲哀地看到中华民族仍然在蒙昧中踟蹰不前。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没有解决公民的医疗问题和养老问题,也无力在科技层面获得真正进展。四十年的改革开放,中华民族黄粱一梦,睁眼一看剩下的不过是少数人的巨额财富和一堆钢筋水泥而已—注定灰飞烟灭。不得不说这是让所有人失望的结果。

当下中国正面临着人口结构失衡、失业率高企、地方债务黑洞、道德沦丧、伦理解体的困境,民族即将再次面临至暗时刻。无论从历史上看还是从现实来考察,极权制度以及决定论的思想都缺乏对于人类发展客观规律的尊重,以至于中国历史不过是一次又一次残酷而血腥的钟摆罢了,可以断定中国社会秩序的重建将是最后的必然结果。中国政府真的打算以极权的方式,在不可控的暴力革命中结束自己的统治么?

作为时刻关心着中华民族命运的华人群体,我们在此向政府提出倡议,希望贵使馆能向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转达:

1、对政治犯从轻发落,充分保障其正常生活。在党内容忍反对派,在党外培养反对党,有步骤地为未来可能出现的民主化进程提供成熟的政治力量。

2、停止洗脑教育,停止思想灌输。让逻辑课重回校园,把理性的思维方式交给民族的未来,把追求真理的使命交给民族的下一代,让民族内部通过和解走向文明的概率增大。

3、保障公民的基本福利,进行养老制度的改革,推行全民免费医疗,推行福利房制度。只有让公民有尊严地生活,才能使得作为自发秩序的道德和伦理重建,让正义和良知成为社会的主流价值观。

4、逐步实施官员财产公示制度,司法独立,加强监督。只有杜绝利益向权力寻租的可能,才能保障自由经济的运行。

5、逐步制订既符合权力制衡原则又不脱离民族传统,能明确权力退出机制的新宪法,为将来可能出现的政治改革提供法律基础。

我们即将迎来六四运动35周年纪念日,我们在远离故土,缅怀那些逝去的共和国的良知们。

我们衷心希望有那么一天不同政治立场的中国人能聚集在一起面向未来忏悔我们无知的过去。愿终会有一天,拨开云雾见光明,我们一同沐浴在真理和自由的阳光下,完成复兴中华民族的愿景。

二零二四年

我们是林昭,是遇罗克,是刘晓波,是彭立发

是天安门广场三十五年后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