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偶像

40岁的男人不屑于谈论偶像。

但我无法否认他们曾经存在过。切.格瓦拉点亮了理想主义的明灯,梵高诉说着一个过分的自我,看见王阳明如流星般划过长夜,最后在加缪的荒谬世界中彻底觉醒:逻辑是对现实的扭曲。没有人可以用语言完备表达意识里的抽象概念。几乎一切的群体观念和固化价值判断都是不靠谱的。自我视角的感受和表达要有意义地多。独立思考的必要性就在于此。从柏拉图到维特根斯坦,哲学没有本质层面的创新,只是变换视角后的表达,即横向的扩张,而不是纵向精进(没有数学工具)。他们一直思考着同一个存在,同一个意识。

所以永远不要考虑要康德 还是要黑格尔的问题。他们都只是真理的一个方面。认识到这一点,偶像被彻底架空了。因为你发现你的独立认知才是一切表达的来源。

哲学家最后厌倦了哲学,纷纷转行;我也俗套地研究起了纳斯达克和估值模型。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关于勇气

技术上说, 勇气来自信念和理性,同样是对自我的一种克制。

人是活在目的之中 追逐价值的。价值可长可短。勇气是舍弃短期价值,追求长期价值的决断。这是理性的勇气。

维特根斯坦提到自己参加一战,并将这段经历称为一种宗教体验。
是的,面对未知的未来,并非总是要做出价值判断才有所决断。
仅仅凭借直觉和良知,克服对未知的恐惧,相信命运,并坦然面对命运的波折。
这是对命运的信赖。

这是勇气的另外一种诠释。非理性的勇气。

一个民族缺乏勇气,往往是因为既匮乏认识,也缺乏信仰,只能被囚禁于短期价值和历史轮回之中。
因为短期价值未必与长期价值一致,导致的后果往往是长期价值的丧失。也间接丧失了对于其他可能性的探索。

三、相对真理和绝对真理

对于真理的探索,人类永远是处于盲人摸象的境地之中。

有人摸到了尾巴,说大象像绳子;有人摸到了耳朵,说大象像扇子。有人摸到了肚子,说大象像一面墙。有人摸到了鼻子,说大象像一根棍子。有人摸到象牙,说大象硬而尖锐。彼此之间,争执数百年,直到出现一个跨时代的天才,站出来说,大家说的都没错,大象是由这些部位组成的。即使如此,人们会进一步疑问:这样的大象是什么颜色?它的身体构造是怎样的?关于大象,我们究竟还有多少不知道的?

依赖着有限的感觉器官、经验和有限的工具,在有限的生命里,盲人们却想知道关于大象一切,这看起来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一直有这样的体会,哲学家们几千年来,其实都在讨论同一个客观存在。在他们的理论中,真理是理念世界,是物自体,是绝对精神,是因果链的源头。真理本身即是客观存在,又是客观存在的属性。代表着这世界本源的真实性和完整性。

由于前叙的人类的天然缺陷,用属于意识的逻辑去结构化客观存在的过程,必然也是歪曲真理的过程。

所以我们总结出真理的基本属性:一、客观存在;二、不可全知。

绝对真理是认知的极限。如果我们把客观存在的集合和其属性,定义为绝对真理。那么我们可以给出相对真理的概念:存在于人类意识中,一定的认知水平下,人们得到的逻辑自洽,无法被证伪的认知,就是相对真理。绝对真理才是真理的本义,相对真理是派生出的,存在于意识中的,对于绝对真理的模仿。

虽然绝对真理是不可全知的,人们的认知也存在天然的缺陷,但相对真理对于绝对真理的模仿仍然存在积极意义。在探索真理的慢慢长路中,一定认知范围内的逻辑自洽,即使是得到的关于客观存在的偏导数,相对真理也是可以被利用去达成人们的某种目的的。文明的发展,就是人类的目的和愿望不断实现的过程,是存在于理念世界中的相对真理对客观存在的绝对真理不断逼近的过程。

严格来说,实践只是检验认知是否能达成目的的标准。是认知对于客观存在的进行分析后得到的模型、函数、逻辑和导数。如果他们逻辑自洽,则可以认为他们共同构成了相对真理。可以用于指导人们达成某个目的。显然,相对真理仍然有完善的空间。

最后记住这一点,人类可以达成目的,得到相对真理,却无法掌握绝对真理。

二、认识世界—求导和积分是固有的思维结构

前文中,函数被我们划分为抽象和具象之分。前者是语言形式,后者是数学形式。可以认为数学是一种特殊的语言符号,具有准确和可预测的特点。

对世界的函数化和逻辑化过程发生在思考过程中。人类思维的最大本能就是解析自变量对因变量的影响—追寻因果律。因果律的本质就是自变量和因变量之间的变化关系。

因变量因自变量变化的具体过程,用函数描述。除此之外,事物发展的规律更是人们梦寐以求的东西。规律实际上提供的就是可预测性和可重复性。在我们的哲学模型里,一切客观存在在意识里的投影都认为是可以用某种函数(抽象或具象)表达的。规律的实质就是一种思维求导的结果。

人们通过运用规律,达成各种目的,不断发明着新技术,这些活动对应着人类的积分思维。

由于人的感官和经验知识是有限的(所以科学技术是一个漫长的无尽头的发展过程),对于存在本体的感知可以被认为是有着天然缺陷的。因变量的范畴和变化我们观察地未必准确。自变量的数量和相互关系我们也很难被穷尽—-以致于在很多学科在研究中需要使用理想状态的模型去控制自变量的数量和变化范围。

同时对于同一客观存在,不同的人基于经验、知识和思维习惯有着不同的理解,掌握的变量、构建的模型也并不一致。模型和自变量可以随着认识的进展优化,可是这些现象世界里的东西,永远不等同于理念世界。理念世界是人类永远无法企及的存在。

可以这样认为,逻辑(函数)必然是对客观存(理念世界)在的扭曲。人对客观存在的所有观点,可以完善,但永远无法完备。所谓的“规律”必然也只是逻辑(函数)的偏导数。

进一步发散,即使是具象的数学表达式,也分为可导的函数,和不可导的函数。这一事实暗示的是,规律并非普遍存在。对于一些现象,我们只能观察现象的发生,却没有控制能力。

大概只有全知全能的神,才可以掌握客观存在的所有变量,进而求得客观存在的全导数。控制一切,预测一切。

人类即使缺乏科学知识,也一直在尝试着解释观察到的现象。逻辑思维、导数思维、积分思维属于现象世界,是人类思维的固有特征。导数思维对应着科学,积分思维对应着技术。

希腊人发明了逻辑的形式,也可以说是逻辑被定义出来了。牛顿和莱布尼兹发明了微积分的形式,严格来说也是微积分被定义出来了。这些理性范畴的运算能力,是人类思维的天性罢了。

牟其中把中国文化上的落后归咎于缺乏逻辑。而我觉得,所谓的逻辑—人类思考变量和自变量之间的关系,是一种思维本能。中国文化的问题,绝不是缺乏逻辑工具导致的。

基本的世界观,已经描述完毕了。你应该会有这样的印象,人们通过分辨客观存在中的自变量和因变量,以函数或逻辑的完成对因果律的解构,从而获得客观存在导数,并以一种积分思维进行发明创造,推动着文明的进程。这种创新,对于人类而言就是一种进化。

柏拉图说现象世界是对理念世界的模仿。之所以说是模仿,是因为我们对客观存在的解构很不精确:(1)理论模型的构建是一种对客观存在的近似,控制了自变量的数量和范围;(2)自变量的数量通常不完备;(3)数学逻辑之外的演绎是不严密的,常常是一种表象。需要不断证伪;(4)人的感知能力是有限的,生命也是有限的。

〇、哲学导读

什么是哲学?

我的定义是,哲学是对抽象概念的解析。

抽象概念最初就来自直觉,我们的感受。

随着思考的深入,抽象概念被定义,最先以语言的方式表述出来。客观存在里的河流在意识中的投影从此被河流的文字指代。

随着抽象概念的明确,以数学为工具,科学脱胎于哲学诞生了。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阅历和经验,也有不同的敏感程度。看同一个事物,会有不同感受。你看到过苹果,在听到一个哲学家描述了苹果的特征之后,你也就很容易明白了苹果是什么,而且因为你独特的感受,对于苹果,你完全可以用自己的语言去描述,很可能有更好的表述方式,甚至发现更多苹果的特征。

如果哲学家们说的熊猫概念,你完全没有看见过,那么就记住哲学家说的熊猫的特征:黑白熊。保持着一份怀疑,等你哪一天真看到了熊猫,就会立刻明白哲学家们说的熊猫是什么玩意儿了。这时候,请还是保持一份自信地思考,不要忘记说不定你会发现一些关于熊猫的新特征。

举这样的例子,想说的是:

哲学是不需要刻意看论证过程的(千万不要去咬文嚼字),结论重要得多。记住结论,保持着困惑。那些你没感受到个概念,你是无论如何读不明白的。不必花太多力气。而等你保持着漫无目的的思考,顿悟到它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那个哲学家所描述的概念或理论模型,并不神秘(颇有些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真正让人头疼的是人类思维。

语言是传递信息的工具。请不要迷信“阅读原著”的说法,晦涩的翻译文字远远不如思想史万有引力、小播读书这样的哲普来得有力量。

最后我想说的是,几千年来,西方的的哲学家们所做的并没有实质上的创新,他们一直在做的是以认知为变量,解释着同一个存在(这里的存在,包含着意识)。所以请放心大胆地以思考存在和意识为起点,开始自己的哲学之旅—–保持着自己的独特视角,做一个世界的观察者,享受人生的旅途。

一、客观存在是可函数化的–具象和抽象

常常有人说,存在就是被感知。其实这句话可以更进一步:存在在意识中的投影是不同维度的差异的集合体。差异是存在被意识感知的基础。

复合维度的差异,表现为抽象的差异。而单维度的差异总是可以量化的,我们可以将此理解为某一维度里数量上的不同,也就是一种自变量。对于一切的存在,理论上都可以理解为函数的形式:f(d1,d2,d3….dn)。d1到dn是不同维度的差异。人类在此有这样一种愿景:一切的客观存在,都可以是使用自变量以数学公式的形式表达的因变量。拉普拉斯妖就是这样的愿景带来的决定论阴霾。

如果不存在差异,也就无法被感知到,比如在茫茫雪地里,人们的视觉会失灵,造成雪盲现象;如果被感知的差异的存在维度上缺失,那么感知就不完整。针对某一客观存在,一共存在多少维度是相对可知的,随着科技的发展,新的维度的类别显然可能被发现或者被定义。所以被感知之外的存在或者差异,是否存在呢?不确定。这里的“存在”应该被悬置起来。这大概也是一些无神论者对于上帝的态度。

同一存在,基于不同的理解模型,可以有不同形式的推导方式(比如牛顿经典力学里的F=ma,就存在基于量子力学的推导)。不同维度的差异的结合未必是我们已经发明的数学形式。不同的人感受到的维度数量也未必一致。所以我们对于感知到的,或普遍的看法,需保持一个怀疑态度,因为新的发现可以也许会让让我们产生困惑,从而在好奇心的驱动下获得新的发现,于是更加接近真理。这是普遍怀疑的基础。

人类预测未来的唯一精准工具是数学。物理学和数学的发展,让我们世界的某些局部(主要是某些简单系统和变量控制后的理想状态模型)呈现出确定的数学表达式,从而体现了可预测性。但在绝大多数领域,纯粹的数学形式并不普遍。数学只是一种解释客观存在的特殊符号工具,且多半存在于理想模型之中。在更多的领域,比如复杂体系、文史哲领域,人类的思维这些领域,自由意志、非理性、不确定性的存在,暗示着一个问题,虽然我们能明显感受到自变量的存在,却很难将这些变量及变量间的关系完全数学化。所以广泛的预测和推导并不存在。在这些领域,变量是存在的,但规律也是似是而非的,最终的变化是不可预测的。也许这就是我们所感受到的,客观存在的非数学化领域存在的特点。范式革命式的非线性变化成为事物变化的主要形式。

为了方便后续的描述,我们在此做出定义:

自变量可量化,并以确定数学表达式完整表达的存在,我们定义为用具象函数表达的存在,简称具象。它们往往存在于简单体系和理想模型之中。使用的是数学逻辑推导。

自变量上的差异可被直觉感知却暂时没有被量化,或者没有被解析为单一维度,无法以明确数学表达式表达的存在,我们将此定义为抽象函数表达的存在,简称抽象。抽象是我们世界里更为广泛的存在。推导方式使用的是形式逻辑。抽象函数不存在严密推导。

基于以上的定义,函数的定义我们也由具象推广至抽象,前者是数学逻辑推导,后者是形式逻辑的推导。函数的基本特征是具有自变量以及由其决定的因变量。

思考过程,即人类对客观存在的解析过程,就是客观存在被意识函数化的过程或者说是逻辑化的过程。

硬科学的目的之一就是将抽象函数具象化,从而实现预测和操纵现实的能力。软科学领域,则尝试用定义变量、分类的方式,同样在尝试去解释规律。

他们有一个显著区别就是,具象的自变量是相对可知,且表达明确的,所以具象是可以用数学为工具正向演绎,并相对可预测的。抽象的自变量是没有数学化,其变量间的关系也是复杂多变的,缺乏严密演绎的基础,其正向推导是不可靠的,需要以证伪的方式逐步获取规律–甚至可能没有规律。

在软科学领域里,人们最常犯的错就是以时间的先后顺序武断判断事物的因果关系。比如祸害国人的马列主义就是人类在复杂体系中的错误归因的一项实例。(批判马克思的书籍很多,在这里不作深入讨论。)

最后,这里我讨论了关于认识论的一个话题。个人以为最好的认识论模型就是柏拉图的“洞穴寓言”。关于确定性的问题,我推荐奥地利物理学家普利高津的《确定性的终结》。